蘋果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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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擁有iPhone 4S、iPad 2或iPod Touch嗎？正當你閱讀本文時，你又是否知道蘋果電腦剛推出了新的iPad (The New iPad)？對於年輕一代，Apple品牌代表著時尚和創新，使用Apple產品是追上潮流和有品味的象徵。不少香港人更是忠實的「果迷」，每逢Apple有新產品推出，都願意花天價搜購在外國率先發售的「水貨」，或在發售日前到電器零售商外熬夜排隊，務求在第一時間體驗到Apple的最新作。Apple似乎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世人的眼球，讓大眾都為之而瘋狂。可是，大家有沒有關心過，在Apple令人目眩的風光背後，是一個怎樣的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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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 II

Apple

Apple全名為Apple Inc.（蘋果公司），是一間美國的跨國科技公司，業務主要為設計和生產個人電腦、消費性電子產品和電腦軟件。Apple在1976年由著名的喬布斯(Steve Jobs)及友人建立，成功以Apple II電腦掀起個人電腦熱潮。Apple成功在90年代末轉型為高科技時尚品牌，在喬布斯的領導下設計出iMac、iPod、iPhone和iPad等熱銷全球的產品。現時，Apple在全球擁有300多間零售店、6萬多名員工，是世界最大的科技公司，於2011年末去世的喬布斯更被香港傳媒和Apple支持者稱為「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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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產品

「Designed by Apple in California, Assembled in China」

每部iPhone、iPad的機背上，除了有一個醒目的蘋果標誌，都會用英文細小的印上「加州蘋果公司設計，中國組裝」。事實上，在全球化下，大部份的消費產品都趨向在生產成本較低的地方製造，再運往物價較高的地方出售，以增加利潤。高科技產品的「製造鏈」尤為複雜，當中涉及設計、組件生產、裝嵌、加工等工序，而每一項工序都可能由不同國家、不同廠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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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le的情況也是一樣。現時，Apple主要在美國的基地設計產品，再根據所需採購在世界各地生產的零件，然後將零件運往在中國的代工廠負責加工、裝嵌和包裝，這樣生產才算完成。本來，為節省成本而到中國生產產品，採用其較廉價的勞動力是無可厚非的。可是，Apple所選擇的廠商不斷地被揭發是「血汗工廠」。這令不少人質疑Apple是否為求降低成本就不擇手段，妄顧工人安全。

血汗工廠

「血汗工廠」源於英文「sweatshop」，指工作環境極為惡劣，甚至有致命的危險。血汗工廠最早出現在19世紀的英國的製衣工業。當時工人的薪酬極低，還要忍受在通風極差、與老鼠為伍的環境工作。時至今日，血汗工廠多見於發展中國家，如印度、中國和越南。這些國家保護勞工的制度薄弱，加上工業發展迅速，工廠之間競爭激烈，要以低價來爭取訂單，所以工人的權益往往被犧牲，出現低薪、長工時、童工、危害健康和生命之工作環境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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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筆下的血汗工廠

用血肉製造的iPad

今年一月，《紐約時報》以頭版詳細報導了Apple在中國的代工廠（Foxconn及Wintek公司）的內幕實況。據報導，至今已有23名工人為製造iPhone、iPad而失去性命、273人為其受傷。這些數字還只是計算了有記錄的個案，相信還有很多工人在生產過程中已受到了永久性的傷害。例如，為了製作iPad鋁殼的閃銀效果，工人要長期在佈滿鋁粉的車間工作，又缺乏個人保護裝備，這使他們的雙手皮膚被長期染成銀灰色，中樞神經系統亦可能因而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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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嚴重的意外發生在去年五月──成都代工廠內的鋁粉起火，觸發爆炸，兩名工人當場死亡，十多人被燒傷。事實上，Apple在爆炸前曾派員視察過成都代工廠的狀況，亦有組織發表過報告，指出該廠的安全問題。可惜的是，清楚生產危險性的Apple並沒有作出行動，而是在事後才要求代工廠改善生產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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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健康受損外，工人還要忍受工廠嚴苛的規則和惡劣的生活環境。有受訪的代工廠的員工表示，工廠對工人的控制極為嚴格，既不准他們在工作期間說話，更強制他們無薪超時工作，使部份人一周七天都要工作。工人又被迫住在擠擁的宿舍內，不准離開工廠，每天甚至工作12小時，使他們不是睡覺吃飯，就是上班工作，壓力難以承受。絕望的員工，只能以死控訴工作環境的不人道。2008年至2010年間，共有19名代工廠的員工自殺。而工廠的對策是：要求員工簽署「自殺免責承諾書」，並在宿舍建設阻止跳樓的安全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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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層層剝削上的iPhone王國

現在，Apple已成為全球最大的科技公司，市值高達416億美元（香港的外匯儲備約為277億美元），每年的營利比Google和Microsoft加起來還要多。其中，銷售iPhone就佔了超過一半的份額，其利潤在上個季度甚至超越了Microsoft的全部收入。究竟是甚麼原因令一部小小的iPhone如此「吸金」？

科技市場研究公司IHS的報告或能解答這個問題。在報告中，該公司拆解了最新的iPhone 4S，對其各項組件作出詳細調查。結果發現，雖然iPhone 4S被標榜為擁有最先進技術的智能手機，但其製作成本相對售價而言卻可謂極低。以官方售價649美元（約5050港元）的16GB版本為例，組件成本只有188美元（約1460港元），生產成本更低至8美元（約60港元）。這即是說，每售出一部iPhone 4S，牽涉的代工廠合共只能賺取60港元，Apple卻能獲取約3600港元毛利，是代工廠的60倍。代工廠的利潤如此微薄，更惶論眾多的工人能從中分得到多少了。

被剝削的還不只有工人。iPhone能夠風行全球，其優質的機件和豐富的App（應用程式）都是功不可沒的，但Apple並不願與它們的「幕後功臣」分享成果。硬件方面，在iPhone利潤年年上升情況下，Apple仍威脅零件製造商每年都要把零件價格調低10%，否則便終止採購合約。軟件方面，App開發者在每次成功售出出App時，只能取得其售價的70%，還要向Apple繳交年費。這使很多小型開發者根本無法賺取合理的收入。Apple在此可謂是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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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最終消費者的我們也是「被宰的羔羊」。有指Apple不單過高定價iPhone，謀取暴利，還在銷售中採用了「飢餓營銷」的商業手段──即故意調低出貨量，以製造供不應求的假像和搶購的情況，使消費者誤以為貨品物超所值，不惜大花金錢購買標價過高的產品。無論Apple怎樣定價，消費者都一樣願意付鈔，無怪iPhone的王座如此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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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蘋」？

各方對Apple的指責日趨嚴厲，在美國甚至有組織發起示威和罷買行動，獲得上萬群眾簽名支持。Apple當然不會任由公司的形象不斷受損。今年二月，Apple宣布已委託美國的Fair Labor Association（公平勞工協會）勘察中國代工廠的工作條件，授權其人員無限制進入工廠及宿舍進行調查，並與數千工人面談，了解他們的工作和生活環境。Apple聲言這次調查的規模在電子產業是史無前例的。

雖然仍有人權和勞工組織質疑該調查只是Apple的公關手段，但平心而論，由於代工廠並非統屬於Apple，行動的規模已顯示Apple付出了不少努力。有企業分析師亦指出，Dell、HP、IBM等科技公司都有採用與Apple相同的代工廠。在這些以利益掛帥的跨國生產中，或許還有千千萬萬工人受剝削的個案，只是未被發現和重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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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世界高科技產業中，「不公平貿易」的問題一直存在。世界級的科技公司如Apple、Sony等，對很多關鍵的生產技術都申請了專利權，藉以限制對手和發展中國家（如中國）使用這些技術，讓自身產品得以保持獨特性和競爭力。所以，很多發展中國家即使擁有足夠的生產能力為世界級科技公司製造產品，他們本土的品牌卻不能採用已成專利的技術，產品難以追上世界一流水平。缺乏自主技術，發展中國家長期只能負責代工，又或製造罔顧專利權但難以外銷的「山寨貨」，始終不能擺脫利潤微薄的命運，最後只好向他們的工人「開刀」，以工人權益換取低成本和競爭力。

不公平貿易

「不公平貿易」是指，發達國家的商人利用貿易規則和自身優勢，使較落後的國家難以在商品價格和質素上與他們抗衡，只能在世界貿易中扮演廉價勞動力和原材料的供應者，永遠無法走出貧窮。除高科技產業外，不公平貿易亦常見於農產品交易。例如，落後國家的農民缺乏市場資訊，只能依靠發達國家的中間人將產物出售至國際市場。作為農民最主要的買家，這些中間人往往能以僅讓農民糊口的低價錢購入他們的產物，再以數倍的價錢轉售圖利。針對這個現象，現時已有不少提倡「公平貿易」的國際組織，致力為農民爭取合理價格，協助他們直接與最終買家交易。

參與公平貿易行動的商家可在產品上印上公平貿易標籤，方便消費者辨認

思考問題

1. 你認為香港人選擇Apple產品最主要的原因是甚麼？Apple的商業道德應是考慮因素之一嗎？

2. 大企業可以在利潤和工人權益之間取得平衡嗎？我們又可以做甚麼？

參考資料

Andrew Rassweiler. (October 20, 2011). iPhone 4S Carries BOM of $188, IHS iSuppli Teardown Analysis Reveals. http://www.isuppli.com/Teardowns/News/Pages/iPhone-4S-Carries-BOM-of-$188,-IHS-iSuppli-Teardown-Analysis-Reveals.aspx

Charles Duhigg & David Barboza. (January 25, 2012). In China, the Human Costs That Are Built Into an iPad. The New York Times, A1.

Dan Howley. (January 30, 2012). Chinese Activists: Apple Knew About Safety Problems, Didn’t Act in Time. LAPTOP.

http://blog.laptopmag.com/chinese-activists-apple-knew-about-safety-problems-didnt-act-in-time

Joe Wilcox. (January 24, 2012). Apple Q1 2012 by the numbers: $13B profit, 37M iPhones sold. Betanews. http://betanews.com/2012/01/24/apple-q1-2012-by-the-numbers-13b-profit-37m-iphones-sold/

Wikipedia. Apple Inc.. http://en.wikipedia.org/wiki/Apple_inc

中國勞工觀察（2011），〈全球化的悲劇：電子行業血汗工廠真相〉http://www.chinalaborwatch.org/cn/pro/proshow-92.html

樂施會，〈Sweatshop 血汗工廠〉http://www.cyberschool.oxfam.org.hk/glossary.php?cod=109

公平棧，〈為什麼我們需要公平貿易?〉http://www.fairtaste.org/about_fairtrade_chi.html

明報（2012年1月30日），〈抗議縱容供應商苛待職工美作家齊籲杯葛蘋果〉，《明報》：A18

明報（2012年2月10日），〈4國示威促蘋果製良心iPhone 關注工人權益 25萬網民發動〉，《明報》：A22

明報（2012年2月15日），〈蘋果託NGO查華血汗工廠人權組織質疑耍公關手段〉，《明報》：A18